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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力守护女儿山下的艾不盖河
2020-08-14 09:42:00  来源:检察日报

  沈静芳

  

  图为尹桂君(左二)和同事一起在实地调研。

  记者:你们院办理的艾不盖水源地地下水超采破坏生态环境案,被评为内蒙古自治区检察机关“全区河湖四乱清理”专项行动典型案例。您能简单介绍一下这个案件线索的来源吗?

  尹桂君:“女儿山下的艾不盖河,连着大地的脉搏……”这首歌就是歌唱艾不盖河滋养达茂草原的。艾不盖河是达茂旗的“母亲河”,主要靠地下水补给,艾不盖河源头泉眼就是一个重要的水源地。据当地牧民反映,30年前,艾不盖河源头地区水草丰美,但现在却缺水严重,影响了大家的生产生活。原因呢,就是艾不盖水源地多年超采导致了地下水位下降。这个问题引起了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的高度关注。

  在与代表、委员的日常联络过程中,我院了解到这个线索。经沟通,我们的调查工作与旗政协主席专题视察同步开展。

  记者:到底是谁在超采?了解到这个线索后,你们是怎样开展工作的?

  尹桂君:早在1989年,呼和浩特铁路局与达茂旗政府签订了引水协议。自协议签订后,艾不盖河水源地就开始一直给白云鄂博火车站及白云鄂博矿区居民供应地下水。为了确定是不是这个供水过程导致的艾不盖水源地缺水,我们进行了深入调查。

  2019年4月,我们与政协委员一起到艾不盖河流域调查走访。走访的结果,让我们心里很是担忧。据了解,艾不盖河流域以前有很多天然的泉眼,都是不间断地自然喷涌。但我们去的时候,泉眼都已经近乎干涸。当地牧民主要的生活来源就是畜牧业,现在为了让牲畜能喝上水,他们甚至要到很远的地方拉水,生产生活很是不方便。由此,我们得出“牧民反映是真实的、地下水资源受到一定程度的破坏”这一初步结论。

  接下来,我们从旗水务局调取了白云鄂博铁路方每年从艾不盖水源地抽取地下水所缴纳的水资源费税记录,艾不盖水源井地下水资源开采月报表,以及当年白云鄂博区与达茂旗两地之间关于取水的若干个协议等书证,向旗水务局工作人员调查核实了其履职情况。

  记者:这些书证应该来之不易吧,你们在取证过程中遇到了什么难题?发现了哪些问题?

  尹桂君:这个案件对我们院来说是一个全新的挑战。一是我们缺乏水资源管理的知识,二是年代久远,除了牧民群众的反映之外,我们对发生在该地区的行政决策过程、内容均不了解,三是此案涉及两个行政区域,解决问题的难度大。同时,异地调取证据的阻力大。通过调查核实,我们发现行政机关在对艾不盖水源地的监管过程中存在一些漏洞。一是白云鄂博矿区铁路方从艾不盖水源地取水,只有两地之间的取水协议,没有取水许可证。二是每年的水资源开采月报表,是白云鄂博矿区铁路方依据自己抽取的数据报给达茂旗水务局进行审核,并依据此报表核定每月需缴纳的水费。实际取水量是多少,达茂旗水务局是没有监测到的,仅仅书面审核铁路方的报表,这导致水资源费的核定缺乏依据。

  记者:听上去,这些问题由来已久,怎么通过公益诉讼职能推动问题解决呢?

  尹桂君:达茂旗水务局对艾不盖河水源地具有监管职责。2019年6月3日,我院向达茂旗水务局发出诉前检察建议,建议他们对艾不盖河水源地地下水开采进行长远规划,科学论证、合理限定地下水年开采量。而自立案起,我们就与旗水务局保持无障碍的沟通。同时,就办案中掌握的情况及拟采取的措施,及时向旗政府通报。在我院办案过程中,旗政协也同步开展相关的工作,工作合力进一步增强。

  检察建议发出后,我们与达茂旗水务局多次召开联席会,充分磋商,积极推动整改。旗水务局采纳了我们的检察建议,很快就在艾不盖河水源井安装了远程传输流量计量设备,对艾不盖河水源地取水量及实时取水情况进行监督。他们还委托水利部牧区水利科研机构对艾不盖河水源地进行水资源评估,后根据水资源评估报告,限定艾不盖河水源地地下水年采用量最多为20万立方米。

  对于达茂旗水务局的整改情况,我们进行了“回头看”。在资金非常紧张的情况下,旗水务局确实是整改到位了,不仅如此,他们还对给白云鄂博供水的3个水源地都安装了远程传输流量计量设备,确保了供水情况的精确掌握。

  记者:在达茂旗这样一个雨水有限的地方,保护好艾不盖河宝贵的地下水资源,非常重要。办完这个案件,保护难题是不是就得到了彻底解决?

  尹桂君:达茂旗是一个边境牧业旗。我印象中的美丽草原和如今的草原有很大的区别。检察机关在守护“美丽中国”建设中肩负着重大使命,但行政机关是解决生态保护问题的主力军。具体到艾不盖水源地保护这个案子,我深刻感受到,公益诉讼检察任重而道远。虽然检察建议提出的整改内容,行政机关已经全部整改,但是,保护艾不盖河源头地下水这一核心问题并未得到完美的解决。白云鄂博矿区的生活用水仍然需要从艾不盖水源地抽水来解决,彻底停止取水以保护地下水源会引发很多非常复杂的矛盾。艾不盖河水源地的切实保护涉及到白云鄂博矿区与达茂旗两个地方政府如何就下一步的工作进行全方位、系统性的磋商,各方都需要作出妥善处理。所以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编辑:俞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