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因大量销售含西布曲明的减肥胶囊获刑受罚

　　卢志坚 陈周强 李国春

　　历时2年、销售额640万元、1.2万人次购买……一款风靡电商平台的“天使之吻”减肥药，竟含有毒、有害成分西布曲明，长期服用会产生诸多副作用。日前，经江苏省苏州市姑苏区检察院提起公诉，并提起刑事附带民事公益诉讼，法院以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判处被告人孙某有期徒刑十二年六个月，并处罚金1250万元；判处被告人李某有期徒刑五年三个月，并处罚金45万元；同时，法院还判处孙某承担销售有毒、有害食品价款的十倍惩罚性赔偿金6095万元，李某对其中的833万元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减肥药中竟含有毒、有害成分

　　2021年2月，王女士在某电商平台上看到了“天使之吻”减肥药的广告。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王女士花费299元购买了一盒15粒装的减肥胶囊，但服用后产生了食欲不振、浑身无力、恶心等症状。在家人的劝说下，王女士前往派出所报警。

　　接到报案后，苏州市公安局姑苏分局随即立案侦查，从王女士提供的减肥胶囊中检测出了有毒、有害成分西布曲明，并锁定了涉案网店。同年3月，涉案人员孙某及李某被抓获归案。

　　据孙某供述，她也曾是减肥药的买家。2018年下半年，孙某从某平台购买了“天使之吻”减肥胶囊。在与卖家交流过几次后，孙某发现售价10元、20元一粒的减肥胶囊，进货价只有售价的五分之一，其中的暴利让她嗅到了商机。

　　2019年4月，怀孕在家的孙某先后从卖家顾某、刘某（均已获刑）处低价购进了130余万元的减肥胶囊，并通过个人网店对外销售。由于瘦身效果明显，减肥胶囊供不应求，孙某便雇用李某负责分装、打包减肥胶囊等工作。在此期间，李某也从孙某处进货，加入分销减肥胶囊的行列。

　　经调取孙某和李某的网店销售记录，公安机关核算后认定，二人的三个网店在2019年4月至2021年3月期间非法售卖“天使之吻”减肥药，销售额共计达640余万元，有1.2万人次购买。

　　深挖细究戳破刷单谎言

　　但面对公安机关的审讯，孙某、李某坚称不知道减肥胶囊含有西布曲明成分，又辩解称640万元的销售额中有大部分来自网络刷单。在海量销售记录无法一一核对的情况下，公安机关凭快递发货记录能够认定的犯罪数额仅60余万元，且现有证据无法认定二人主观明知，这使得案件侦查工作一度陷入僵局。为此，受公安机关邀请，姑苏区检察院依法介入该案。

　　孙某和李某究竟知不知道减肥药中含有西布曲明成分？640万元的销售额中真的有500多万元是刷单交易吗？通过引导公安机关补充调取涉案手机的上千条微信聊天记录，检察官发现，2019年12月，孙某的朋友曾提醒她“以你现在的代理销售金额足够把牢底坐穿！”而孙某却毫不在意，称“要出事早出事了”。

　　除此之外，检察官还在孙某与李某的聊天记录中发现，二人讨论了不少“反侦查”技巧——“如果被查到就说是刷单，能赖掉就赖掉”“与卖家的聊天记录要及时删除，手机和手机卡都换掉”等等。

　　孙某和李某主观明知减肥药含有西布曲明的证据找到了，检察官又开始思考该如何戳穿二人的刷单辩解——网络电商平台是第三方交易担保平台，商家成功收款入账就意味着顾客已经收到商品；如果是刷单，网店交易后的钱款在到达银行卡后，将很快从银行卡中流出，因此，对比网店交易金额、银行卡流出金额两项数据是否重合，就能判断是不是刷单行为。

　　按照这一思路，检察官逐一排查了孙某和李某的网店、银行卡转账记录，从中排查出40笔刷单交易，金额1.7万余元。扣除二人的刷单交易后，孙某、李某销售减肥药涉案金额共计640余万元。

　　2022年9月，该案被移送至姑苏区检察院审查起诉。面对完整的证据链条，李某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但孙某仍坚持称其销售的减肥胶囊金额不足50万元，其他产品均为无毒的减肥辅助产品。

　　为使孙某心服口服，办案检察官梳理了减肥辅助产品的数量、金额，发现绝大部分减肥辅助产品为赠品，仅有极少数标价销售。根据电商平台抽样的发货数据，检察官测定减肥辅助产品的销售金额占比最高不超过0.91%，辅助产品对减肥胶囊销售金额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此外，通过计算，检察官确定了孙某的130余万元进货成本的利润比为300%至700%，理论销售金额区间为520万元至1050万元，此前认定的涉案金额640余万元属于合理区间中的较低位置，并未超出合理范畴。在完整的证据链条面前，孙某最终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被告人被判十倍惩罚性赔偿金

　　因孙某、李某售卖含有西布曲明成分减肥药的行为涉嫌损害社会公共利益，该院刑事办案检察官向公益诉讼部门移送了该线索。

　　经研判，姑苏区检察院公益诉讼部门认为该案符合立案条件。2022年7月26日，该院发布公告，督促其他符合条件的社会组织在30日公告期内与该院联系公益诉讼事宜。截至公告期满，无相关社会组织与检察机关联系或向法院提起诉讼，社会公益仍处于受损状态。

　　该院公益诉讼检察官认为，根据相关法律规定，孙某、李某明知减肥胶囊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仍然销售，构成侵权行为。除赔偿损失外，二人还应支付价款十倍或者损失三倍的赔偿金。考虑到本案中孙某、李某违法时间长、金额大，受害人数众多，对不特定消费者造成了重大食品安全损害风险，检察机关提出了要求被告人承担惩罚性赔偿金的诉讼请求。

　　2022年10月，该院以涉嫌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依法对孙某、李某提起公诉，并提起刑事附带民事公益诉讼，要求二人承担销售金额十倍的惩罚性赔偿金。日前，法院审理后作出上述判决，判决现已生效。